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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说形式的极至之美――蔡楠印象

作者: 出版日期:2006.08.15 点击数:0

【报纸名称】:文艺报

【出版日期】2006.08.15

【版次】第三版

【入库时间】20110412

【全文】

小小说已蓬勃发展20余年,对其存在的理由,应该无人置喙了。 不仅如此,它还以事实证明,由于参与小小说写作的人成千上万,遍布社会各界;小小说的阅读热潮持续升温,仍有方兴未艾之势,正带动着精短文学(故事叙述、哲理小品等)领时尚阅读之先,并拉长了相关文化产业链条,它所呈现出来的民间性的大众文化意义,使小小说现象成为现代文学史上,自白话文以来重要的文学现象之一。

有人曾问,中长短篇小说也属大众文化范畴,为什么单说“小小说是平民艺术”呢?其实,长小说或者说其他文学样式的至高境界,本应是愈大众愈有生命力的。曾几何时,我们评判文学作品的话语,制定文学写作的游戏规则,衡量作品质量的评奖活动,却倾斜于“精英文化”的单一标准。它极大地制约着写作者向极端的“主流”靠近,因为在其背后,藏匿着对作家们的诸多诱惑。其实精英文化、大众文化、通俗文化,都应该是支撑文学天空的三根柱子,尤其是介于中端的大众文化,直接培育、滋养着文学受众的中产阶级。读《红楼梦》和《三言两拍》的读者孰多孰少?唐诗宋词和俚语歌谣的内涵孰轻孰重?就其教育意义和阅读趣味而言,都应该是读者心目中不同层面的“经典”啊。

的确,认可小小说的标志性作品已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毕竟有《中国当代小小说排行榜》上下卷、《十五年获奖作品精选》、两届《中国小小说金麻雀奖获奖作品集》等选本煌煌问世。然而,认可小小说作家却又是另一回事。因为在一个有着数千年文明的国度里,靠作者当下的一两篇千把字的精短佳作,似乎还不足以进入评论界的研究视野。而绝大多数小小说写作者,也真的拿不出数十篇具有优良质地的作品来。所以常有人问,哪些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小小说代表性作家?

2005年的夏天,我和一群关注小小说事业的文朋好友孙春平、王晓峰、王山、侯德云、宗利华、雪弟、秦俑等,聚集在依傍着白洋淀的任丘市,参加蔡楠的小小说作品研讨会。会后的强烈感受是:小小说的个体写作者,能够独立于文坛了。就其产生的影响力来看,在此前的20年里,前10 年小小说领域属于“小小说作者群”的写作,后10年上升为“小小说作家群”的写作,单个的小小说作家,似乎并不具备独立的品格。那时的小小说的写作,大都是为了追赶上“长小说”行进的步伐。在急于和“兄长文体”们接轨的过程中,还局限于“内容”的以小见大的开掘上,其文体意识,并不能清晰地从短篇小说中剥离开来。1997年,写小小说的蔡楠发表了成名作《行走在岸上的鱼》。这是一篇当时惊世骇俗的作品,迄今仍有非同凡响的研究价值。评论家王山先生说它是“一篇几近可以传世的作品”,作家宗利华先生说它有着“内容与形式在表达中的和谐统一”。这位被誉为“荷花淀流派”新时期传人的青年才俊,通过《行走在岸上的鱼》这篇作品,传导着多层面的文化信息。他用诡异的题旨颠覆了鱼儿离不开水的定律;以惟美的笔调望见了水一样的天空,鱼一样的鸟儿,树叶一样漂浮的渔船;用梦幻一般的结构――迂回穿插、意象营造和循环往复的手段,弥漫着诗一般的奇妙效果;有强烈的批判意味,或许这是小小说创作中最早涉足的环保题材。如果把这篇作品拍成一条公益性广告,必定令人触目惊心。蔡楠不动声色地解构着现代文明社会人类无节制的欲望,难以负重的大自然被一步步挤得窘迫无奈,连鱼儿也出水逃逸。在蔡楠眼里,什么都是可以变异的。所谓文明也是一柄双刃剑。人作为万物灵长,既可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创造出征服自然的硕果,也会贪婪无度地吞噬掉人类与大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态家园。可以这么说,《行走在岸上的鱼》具有经典作品的全部要素,它的问世,标志着小小说写作正在摆脱那些简单地复制模仿或者短篇缩写式的,小品文式的,幽默哲理式的,针灸式的及概念化的写作窠臼。仅此标新立异之一篇,便使蔡楠在小小说领域崭露头角,开始扬名立万。

众所周知,一篇佳作,只能竖起写作者的高度,而众多的数质兼优的作品,才能构成写作者的厚度。此后的蔡楠,对小小说文体形式的探索,达到了迷恋的程度。《鱼非鱼》是《行走在岸上的鱼》的姊妹篇;《叙事光盘》是A.B面的快放慢放;《车祸或者车祸》《关于年乡长之死的几种叙述》赋予事实的多重含义;《我发现你头上有把刀》《关键词》为人的欲望勾勒着无底深渊,等等,百余篇作品,依然难止探索之路。蔡楠排斥着传统的写作手法,认为小小说是一种形式的艺术――形式不仅是内容的外延,而且是内容的拓展与增值。

按照惯常的说法,文学写作似乎已经走向两种极端;一是需要耐得住寂寞,才能苦心孤诣地撰写经典;二是要想当下风光,那就写畅销书,以文化市场需求为第一要义。蔡楠之于小小说写作,却成为二者兼顾的高手。他用强烈的批判精神,质疑社会病态的作品内涵,来吸引受众的关注目光;又以创新求变的形式,来增加读者的阅读兴趣。这和文坛上诸多缺乏深刻思想、对先锋写作形式亦步亦趋的作者是大相径庭的。

蔡楠曾三次陪我进入白洋淀的苇荷深处。望着这块华北平原上镶嵌的明珠,面对大自然对人类丰厚的赐予,蔡楠的思绪尤显澎湃,眼里洋溢着无限神往。在他的第一部作品集的扉页上,便印着艾青的诗句: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脚下的土地爱得深沉。蔡楠说,千岛湖和白洋淀,正好作为长小说和小小说的注脚:千岛湖水域浩渺深邃,体现出长小说的丰厚博大,白洋淀鸟立苇梢,荷接远天,可以衬托小小说的精致隽永。我在绿荫环绕、游人如织的水泊一角走进“孙犁纪念馆”,拜谒了这位“荷花淀派”的创始人。在该流派的作品展柜里,赫然摆放着孙犁、刘绍棠、从维熙、韩映山……蔡楠等人的作品集。蔡楠展出的是《八月情绪》和《行走在岸上的鱼》。毫无疑问,蔡楠是当代小小说领域最具实力的代表作家之一。他在小小说文体形式与结构上的探索和突围,在作品内容上所凸现出来的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对人类生存环境与大自然和谐相处的忧患和思考,在语言上追求优美的意境,飞翔的文字感觉,飘逸抒情且具有非凡的想像力,构成了蔡楠小小说风格的一大特色。难能可贵的是,蔡楠在久负盛名的荷花淀文学流派的浸淫中,作为后来者,在创作中注入了鲜明的时代特色。就其作品容量来看,即使把蔡楠放在中国优秀短篇小说作家队伍中,仍然是佼佼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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