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剑相山

【作者】 章熙建

【出版日期】2011.11.02

【版次】第06版(六版)

【入库时间】20120310

【全文】

官兵热烈欢迎杨石磊载誉归来。 ■陈龙万 摄 这是一方奇特的土地。公元前三世纪，中国第一场反抗封建统治的农民战争，陈胜、吴广起义爆发于此。两千多年后，淮海战役的决战决胜，终成中国结束封建专制的定鼎之战。

这是一座奇异的山峦。亿万年前，受青藏高原隆起地壳板块挤压，年轻的长白山脉崛起，自北向南拖弋直至北纬30°。公元前21世纪，商汤第十一世祖相土自中原商丘南巡至此，顿时被这片山水的钟灵毓秀所吸引，于是开山筑城，城名为相，山亦名相。

立于相山之巅，杨石磊极目远眺，视线中的淮北原野阡陌如织、秋实似锦，大地完成了又一轮秋实的孕育。但杨石磊却感到内心搁浅着一份沉重，长城的延伸，最基础的工程就在基层武装部燕子衔泥、添砖垒石，在安徽省淮北市相山、烈山两个区人武部政委任上7年，杨石磊日夜萦怀的就是这样一种焦渴，疾声论剑、唤起忧患，倾吐着矢志不渝的强军情怀。

一2010年12月15日,皑皑白雪把淮北原野装点成素洁肃穆的世界,双堆集烈士陵园,一组军人顶着凛冽寒风,正向烈士墓敬献花篮。每年淮海战役第二阶段胜利纪念日,杨石磊都雷打不动地带领战友来这里举行“周年祭”。

尽管时光已流逝63载,战争的硝烟消散于和平的祥光之中,但位于临涣古镇文昌宫的总前委旧址前,刘陈邓运筹帷幄、决战决胜的雄才伟略仍然星光般闪耀;小李家前沿指挥部,刘伯承就着一盘培乳肉,咬在嘴里、夹于筷上、盯住锅中,灵光突闪间神出淮海战役“三步曲”奇兵奇策,以铸成战争经典而永载史册……这些业已成为中国革命历史画卷浓墨重彩的旧址原迹,仍然焕发着令人神往的巨大磁力。任人武部政委7年间,杨石磊的足迹踏遍淮海战役主战场,吮吸着红色革命资源精神养分,在心灵感受巨大震撼的同时,催发自己深度思考:这些物化的爱国主义和英雄主义精神元素,该怎样在国防教育课堂永葆鲜活魅力？阳春三月,淮北市“科学大讲堂”请来了中央党校专家讲授学习和实践党的创新理论。聆听中,杨石磊脑海深处电光石火般闪过一道亮光:红色革命资源并不是简单的历史留痕,也不是孤立的精神图腾,它早已融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并成为其源远流长的内核成份。惟有上升到本质层面来诠释和读解红色革命资源,才能真正把握本源、纵览整体。此后的数月时间,杨石磊跑院校求教,上网浏览旁征博引,由此而对编撰的7万字红色革命资源宣讲教案进行着系统全面的修订,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为总揽进行科学准确的梳理,对红色革命资源的本源、类别、结构、价值定位等,作出缜密精细的区分和诠释,定型后的宣讲教案思想性、逻辑性、理论性更臻成熟。

处在信息时代,杨石磊深知网络强大的社会辐射力渗透力,他把视焦凝聚在电脑上,先把自己训成网络高手,继而广泛涉猎政治、军事、文化、历史领域,制作了近千万字计60多课时的影音教材,这些教材吸纳了大量积极健康的时尚元素,并注重从网络语言、社会热点、热播剧目中寻找契入点,依托“国防时空”“今日说法”等电视栏目,盘活教育载体,让受众由浅入深地接受国防宣传,在不经意间培养吸纳国防知识的兴趣和习惯。

覆盖社会是未雨绸缪,企业和院校是重点区域。杨石磊的论剑之道,贯穿着对军队人才建设的战略思考。他潜心挖掘城区媒体优势,依托政府网站开通了国防教育网页,在企业和大专院校建立了“聚焦国防”专网,尤其对新近发生的环球军事事件,第一时间作出明快准确的点评,跟帖学生们称之为“趋之若鹜的军事快餐”。2009年8月,杨石磊的红色资源教案被安徽省国防教育委员会选定为“十优”成果,推荐到大专院校作为规范教材。当年度在校大学生报名参军出现前所未有的热潮,杨石磊的“军事快餐”无疑产生了不可或缺的启振和助澜效应。

初战告捷,杨石磊未敢沉浸于陶醉,横亘眼前的是一轮新的挑战:如何让枯燥的数据和抽象的文字,变成一种理性的情怀和恒久的理念？实现这个衔接与转换,成为杨石磊背水一战的渴望和斗志。这个秋冬,伴随着年度征兵工作的展开,他一头沉入大型国有企业大唐淮北发电厂,以修订后的红色革命资源教案为教材,进行全民国防教育的先行探索。创新的理论、创新的模式,在拥有数千人的国有企业掀起轩然大波,踊跃报名、送子参军出现了空前高潮。

省委宣传部、省国教委组队前来考察、总结,杨石磊指导创新的《国防教育与企业文化无缝对接,实现经济建设与国防建设的双赢》经验,随即被推荐全省宣传并推广,大唐淮北发电厂由此跻身全国国防教育先进行列。

2010年9月18日,即第十个全民国防教育日,淮北市举行大规模国防宣传教育活动,杨石磊登台演讲―― ―“当我们追寻并进而相识那些英雄时,他们业已走进壁画或浮雕,只有时间的光线把一种缅想和崇敬的情怀凝成永镌心灵的记忆!”“当我们遥望湛蓝深邃的苍穹时,未来正传递着一种召唤和鞭策,我们该怎样用自己的脊梁扛起那份苦难辉煌并引为延续与传承？”……主会场连着分会场,从市领导到中小学生,上万听众被杨石磊的理性激情深深感染,会场内时而鸦雀无声,时而掌声雷动。

街坊间当天使用最频繁的词语是:相山论剑,非同凡响!” 二2008年秋天,一位到基层检查武装工作的将军走进杨石磊办公室,目光顿时被墙上“崇文尚武”的题匾所吸引。临别,将军赠给他四个字评语―― ― “志存高远”。

回放杨石磊的从军之旅,既平凡又奇特。1991年,人武部划归地方建制期间,久有从军之志的杨石磊被作为人才引进,从教师岗位调入人武部。1996年人武部收归军队序列,杨石磊毅然放弃局长岗位,把人生追求铆在基层武装事业上。2005年初,年仅36岁的杨石磊走上了政委的岗位。此后,杨石磊有了一个美誉:没有士兵履历的团政委”。但杨石磊从未以此为荣,他时刻鞭策自己:从三尺讲台到国防阵地,这不是生命角色的转换,而是使命责任的召唤!正是这种强烈的使命意识,催促年轻的政委孜孜以求地铺展着艰辛的攀援之旅。

崇文尚武,杨石磊以此作为塑德修为恪守不弃的选择,他坦承这种情结并非个性抑或情趣使然,恰恰源自实践中的挫折和挑战。2006年秋,杨石磊到职业技术学校与学生座谈,鼓励适龄青年参军报国,孰不知,几个学生连珠炮似的提出了一连串问题:如何权衡从军与打工的得与失?”“如何诠释报国与立业的盈与缺?”等等,折映出当代青年价值取向上的迷茫与偏颇。

原想凭借厚实的国防知识,加之妙语连珠的口才优势,真切地打动莘莘学子,不料却兜回了一头雾水,这让自信满满的杨石磊深为震惊。他于此而陷入冷静的沉思,并对自己直面灌输的国防教育方式提出深度质疑。由此,他拜访院校青年思想研究专家,探访社会价值研究学者,对当代社会价值取向的总体特征和演化趋势进行探索。

此时的杨石磊,犹如一个于茫茫戈壁探寻绿洲的行者,本想舀作一瓢饮,不料却一头栽进了汪洋巨泽,越往前探究,路径越繁杂;越往深掘进,边缘学科涉及越新颖。杨石磊陡然意识到自身知识竟是如此的匮乏。

2007年上半年,他下决心停下来致力于信息学、心理学、教育学等相关学科的钻研,几番博弈,披星戴月,杨石磊的超极垦荒收获甚丰,虽谈不上精深,但把握了基本脉络,也勘准了创新国防教育模式的点位。这年底,作为淮北市人大代表,杨石磊在经过广泛调研和深层思考后,以“积极挖掘红色资源,着力构建红色环境,切实营造国防教育浓厚氛围”为题,提出了“构建‘场、馆、室’为主的硬环境,构建‘歌、魂、气’为主的软环境,构建‘网、坛、媒’为主的网络环境,构建‘学、讲、做’为主的实践环境”的提案,尤其是“工程建设可以让城市扩大,文化创新才能让城市伟大”的论点,让军地领导眼球一亮、精神一振,这些创新思路最终被纳入淮北城市文化发展建设框架。

2010年初秋的一个上午,临涣古城堡高大的垛口上,杨石磊伫立良久,部分地区出现了适龄青年报名参军热情趋冷的现象,犹如一柄钢刀深深地剜痛了杨石磊的心。此刻,他的目光随着逶迤城廓延向苍茫原野,思绪也油然地闪入金戈铁马、刀光血影的历史长河,一个问号火燎般拷问着他的灵魂―― ― 如何才能让蕴蓄数千年精忠报国厚重文化的热土,重新唤起理性的回归?思索间,一队翩然南迁的雁群闪入杨石磊的眼帘,一束亮光倏然折入心间,思维的路径随之豁然贯通。由此,杨石磊独辟蹊径,提出了引导和校正青年价值取向的“环境气候理论”。论据源于候鸟迁徙现象,基本特征就是环境可以适应,但气候具有不可抗拒的支配力。由此引申到国防教育,归结为解决征兵趋冷问题,既要着力抓好基本教育,更要注重营造崇尚荣誉、志在军旅的浓厚氛围,切实打造良好的政治和人文环境条件,让广大青年朴素的趋众心态升华为理性的价值追求。

杨石磊转而把点对点的垂直型教育方式,拓展为全区域的覆盖式思路,这个创新模式得到了数位社会教育学和国防教育学资深专家的重视,而杨石磊也得以从理论与实践的结合和深化上开辟出了一方崭新的天地。担任人武部政委7年间,杨石磊开办国防教育专场讲座400余场,受众达10万多人次,声名远播,余音绕梁。手把手选送1420名适龄青年入伍,遍布天南海北,量足质优,无一退兵。

在新的概念上崇文,对于科班出身、执鞭讲台的杨石磊来说,已属不易。而尚武,之于出身贫寒、身材瘦弱的杨石磊,则真正是荆棘密布、险隘重重,但他毫无畏惧,给自己定下了军事训练“四第一”的硬指标,即始终站第一排、上第一课、投第一弹、打第一枪。凭着冲刺的身姿、坚韧的毅力,奇迹一个个接踵而至,年度岗位练兵考核,杨石磊连续3年夺得军分区团级主官第1名;组织遂行非战争军事行动应急任务、地方党政机关过军事日、学生军训,杨石磊一马当先,野战指挥、实弹射击、队列操练,桩桩样样精到老练。地方领导称赞他:昨日文书生,今天武上校,干啥都是呱呱叫!”听到这,杨石磊谦逊一笑:军营是成才育人的熔炉,再孬的铁都能炼成好钢。我身处征兵宣传第一线,自身过硬就是无言的感召!” 三2009年3月,高耸逶迤的相山之麓一个工地上,挖掘出了商代相城的古城廓,杨石磊受命率领民兵应急分队赶赴现场维持秩序。凝视渐渐显现真容的古城墙,虽被黄泛的泥埃所淤埋,湮没于岁月烟尘数千年,但黝黑色的青砖仍然闪动着鲜亮的光泽,耸立的墙垛就像勇士高昂的头颅一般威武。

那一瞬间,杨石磊蓦然发现,自己心底对城廓上的墙垛,竟然有着那么厚重的膜拜。

自打那个仲春的季节走进绿色方阵起,杨石磊心底就有了一种强烈的感受,虽然这与他孩提时代打连环画和电影上结缘相识的那些军人不是一个概念,可这块阵地与长城毋庸置疑是连成一体的,毕竟已经跻身于这个梦想的方阵,杨石磊心底荡漾着比考上大学还要充盈的幸福和自豪。

然而,从三尺讲台到军事岗位,这一步迈出后,实现位置挪移与素质转变的匹配,成了杨石磊面临的最大挑战。孜孜苦学是跋涉者的行杖,教师出身的杨石磊自然深谙塑才之道,仅仅8个月时间,没有士兵经历的杨石磊完成了一个漂亮的转身。

打磨砖石的过程是富有快意的,这种感受是责任与履职的对应与碰撞在跋涉者心底留下的回声。杨石磊在抓基层武装建设的实践中,细细地咀嚼着那句流传千年的军语―― ―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深度品味和感悟着其中蕴含的哲理,对于基层武装部来说有两个读解,一则为部队输送兵员,只有合格的兵员流水承转,才能铸筑铁打的营盘,为此,杨石磊视每年的征兵工作为组织攻坚战,那是以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勇气和刚力,严防死守,绝不留一丝隙缝和星点瑕疵。再一则就是基层武装干部的进出关口。曾经的岁月,杨石磊也有过困惑,一些老武装精力和斗志都渐入衰减期,带来的连锁反应就是工作处澜不惊、一马平川。那个秋日,杨石磊站在濉河堤上放眼看去,西风漫卷秋叶纷飞,几个农民正攀在高树上剪取挂满金叶的柳条,杨石磊知道,经过农民的巧手编织,看似无用的树枝便成了价格不菲的箩筐或工艺品,但这个简单的劳动场景没有激起杨石磊心底的涟漪。

转年来春,杨石磊路经濉河大堤,扑入眼帘的是满目春色,那些去年冬天被剪去老枝的柳树纷披着翠绿的丝绦,宛如一席玲珑相串的珠帘,这个新陈代谢的场景让杨石磊心底突发顿悟。回到人武部,杨石磊召集几位领导开了一天的党委会,盘活专武干部队伍的思路应运而生。这一年,杨石磊对全区11个乡镇武装部作了全面调研,着力点就是挖掘和总结基层武装部长的优长和业绩,尔后人武部党委向区委提出了交流使用建议,同时物色递补对象上报了方案,年底,6名优秀专武干部走上了街道和局委办领导岗位。这番推手运作引起了轩然大波,乡镇武装部长发出惊呼,区人武部来了个掘金政委。一棋落准满盘皆活,囤积在专武干部队伍中的暮气和失意烟消云散,人人精神抖擞披挂上阵,全区的基层武装部建设转瞬间焕发出蓬勃生机,杨石磊任政委期间,相山区交流提升使用的专武干部多达14人。

不同的时期,长城的延伸有着其特定的规律,改革的时代,长城的巩固呼唤着崭新的内涵。7年人武部政委的磨砺,杨石磊犀利的思维触角日渐深植于国防和民兵预备役建设前沿,在阳光照耀的处女地上拓荒、开垦,耕耘出丛丛守望的新绿。7年中,杨石磊撰写破解基层武装建设难题的研究文章达10多万字,数十篇在军内外报刊发表;2009年一开年,合着多样化军事能力建设的时代要求,杨石磊与部长唐正勇兵分两路,一头扎进了新课题探索,耗时两个月,对全区高危产业、特种行业进行摸排调研,掌握了特殊人才和特种装备分布底数,迅速拟制和完善矿难救援等18个遂行非战争军事任务行动预案,8月底率领160名民兵顶着酷暑参加省军区遂行多样化军事任务综合演练,一举夺得“优秀技能奖”。

钟情于长城砖石的雕琢,坚守于长城延伸的执著,杨石磊的时间和精力几乎倾注给了这番步履维艰的军旅打磨。身为区教育局纪委书记,妻子李雪华也是位事业有成的杰出女性,夫妇忙碌难能顾家,儿子杨扬几乎是独立生活和学习,这样三人之家似乎形成了一种默契,暗地里较着劲创造着精彩。2008年9月,杨扬考入河海大学,踏入校门即被选为学生会副主席;妻子李雪华被省政府省军区联合表彰为“好军嫂”;杨石磊任政委搭挡3任部长,一个提升为军分区参谋长,一个选调省军区机关任处长,人武部获得12个省以上奖项。

11月中旬,杨石磊作为全国军分区系统仅有的4人之一,被中宣部、教育部、总政治部和国家国防教育办公室联合表彰为全国国防教育先进个人,并赴京参加了总结表彰大会,受到了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从没有士兵经历到走上政委岗位,从崇仰军旅到荣膺国家级荣誉,18年的艰辛跋涉执著坚守似乎就在弹指之间,杨石磊感到周身有股贲张的热流在奔涌,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把这则讯息传递给让自己愧疚与自豪交织的妻子和儿子,举家分享这份荣光和喜悦。

这当口,手机骤响,是儿子发来了短信:“老爸,今天学校宣布,我囊括了上学期三项奖学金,共3000元,全部捐献给贫困同学。

特此报告。”冬日的阳光暖暖地照在阡陌上,喷吐着热量驱赶着笼罩大地的寒潮。眯起眼眺望葱绿初绽的广袤原野,杨石磊突然发现,那束炫目的光亮其实始终热烈地照耀着他的心田、披染着他的坚守。

四2011年7月19日,烈山区大会堂座无虚席,刚刚从换届选举中脱颖而出的区镇村三级干部,正神情凝重地聆听国防教育。这一刻,国防,这个庄严而神圣的概念,伴随着对使命责任的掂量和思考,深深打烙进了他们履新的承诺与憧憬。

“上岗履新第一课,为强国防鼓而呼!”军人出身的区委书记兼人武部党委第一书记张明,听了杨石磊的建议后,当即予以采纳。而杨石磊的授课,则从全球战略态势、南海资源纷争、环周边军事威胁等10个热点问题破题,剥茧抽丝,振聋发聩,让即将担当重任的基层政权掌舵人思想受到强烈震动。

烈山区委这一并无其他附加值期待的举措,迅即在全市引起强烈反响,并很快被其他县区援引推开。党政领导干部率先成为国防教育的主体,率先成为国防宣传的中坚,两个率先”驱动国防教育步入常态运行,就此成为淮北市国防教育的又一创新举措。

这就是继创新理论、盘活载体之后,杨石磊推出的国防教育三链相衔的“第三链条”:规范机制。与前两个链条相比,此招堪称力挽强弓、而箭之矢,就在推进国防教育法制化、规范化、常态化。

然而,打造“第三链条”无疑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而军旅的打磨,其实正是一种心志磨砺的跋涉。这年深秋,杨石磊去北京出差,任务完成后径直上了八达岭。伫立高耸的烽火台,瞩目巍峨逶迤的长城盘居于崇山竣岭的峰巅,霜叶红于二月花的秋色,苍龙枕戈待旦的壮美,尤其是秋阳照耀下,褐黝的城墙映射出青蓝的冷色,历经千年风摧雨蚀,却不见丝毫裂隙和风化,令人心底油然地萌发慑服和敬慕。杨石磊禁不住伸手细细抚摸浸润了3000年光阴沧桑的巨型砖石,触摸的手感是阴柔的清冷,传递于心的则是饱含内蕴的坚韧。杨石磊记起一份资料曾作过破译,砌筑长城的黏合材料是糯米粉加石灰搅拌而成,其黏性和耐蚀力远超于高标号水泥。领略着中华民族源远流长的智慧,杨石磊的思绪峰回路转,坚韧的砖石需要高强度黏合砌筑遂成堡垒,而堡垒须经有机累加才能构筑长城的延伸,伟岸和坚固就是在这种智慧与劳作的结合中嬗变而生的。

正是怀揣着对国防教育的理性焦渴和深度忧虑,杨石磊披坚执锐、迎难而上,持续展开了三场攻坚战。

―― ―2009年初,时任相山区人武部政委的杨石磊,在军分区党委全会上提出,国防教育必须走军民融合之路。区委书记刘涛听取汇报后,迅速主持召开专题议军会,定下了“拓展基层武装建设、融合推进国防教育”的决心和方案。此后的3个月,杨石磊率领人武部的同志们,下企业、跑行业、进社区,规划、论证、部署。4月里,淮北原野杏花绽放、春意盎然,相山区一举完成6个企业行业基层武装部挂牌成立,53个社区基层武装部工作办公室同步设置。魅力四射的一线战斗堡垒,充满活力的武装骨干队伍,赋予了国防教育最基本最给力的支撑和依托。

―― ― 跨入2010年,杨石磊再次跃进出击。新课题杨石磊挂帅,整合军地力量,展开深入扎实的调研和论证。3个月后,一份以政府主导、国教委牵头、军地配合、全民参与、人大监督的国防教育运行规范,摆上了市委、市政府和军分区领导的案头,并被迅速批转相山、烈山两区试运行。国防教育专家认真考察后给予了这样的评语:这个规范充分体现了政府主导与重点牵引相配套的原则,对于国防教育组织落实排除虚光、消灭盲区、克服空档,具有很强的操作性、前瞻性和普遍性价值!―― ―2011年4月,一份红头文件带给杨石磊无以言表的欣慰与振奋,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关于加强新形势下国防教育工作的意见》下发。期盼已久的杨石磊,立即将《国防法》《国防教育法》《全民国防教育大纲》等文件找出,逐条逐款研读比照,盘点出《意见》的创新点,并对刚性规定与实际运行无缝对接的重要关节点逐一梳理,提出了“七纳入、四普及、四覆盖”的系列贯彻举措。在市国教委专题研讨会上,杨石磊的发言睿智、深刻、准确,引起了热烈讨论,系列举措亦被吸纳成为市委、市政府、军分区《加强新形势下国防教育实施意见》的主体。

又到深秋,群雁南徙,长鸣如笛,斗转星移，再度唤起大地的某种亘古相传的情愫。

在这个长城输纳新鲜血液的季节里,杨石磊步履疾急、身姿矫健,后羿逐日般奔走于校园、乡村……那串论剑之旅的笃实屐痕,鲜亮而流畅地烙印在江淮原野上,一任时光的线条织成灿烂,如诗如歌地汇入长城的伟岸与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