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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记录《牡丹亭》

作者:杨臻 出版日期:2014.08.30 点击数:0

【副篇名】——访台湾著名摄影师许培鸿

【作者】 杨臻

【报纸名称】:中山商报

【出版日期】2014.08.30

【版次】B02_03版:城市-中山客

【入库时间】20140930

【全文】

《惊梦》

忆女

许培鸿十年忘我地拍摄白先勇的青春版《牡丹亭》,把该作品的情感与美感通过20万帧照片,细腻地定格于欣赏者面前。

许培鸿 台湾著名摄影家,摄影作品广泛涉猎于戏曲、音乐、舞蹈、世界人文、地理等系列。二十多年的摄影生涯,以易感的心与之交会,以入戏的方式在异地上重新审视自己。 2004年文艺界盛事莫过于白先勇监制的青春版《牡丹亭》,因许培鸿对美的绝对坚持获得白先勇的认可与信赖,负责整体纪录摄影创作至今,投入八年昆曲作品的积累达到二十几万张。许培鸿将新的视觉元素注入传统之中,让传统与现代激发出新生命,所拍摄青春版《牡丹亭》的作品珍贵地将中国最古老、最精致、最经典的昆曲表演艺术纪录保存了下来,开创了戏曲史上拍摄的新纪录。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水袖轻舞,莺啼燕啭,一曲《牡丹亭》,数百年来吟唱着那个梦觉难辨、缠绵瑰丽的爱情传奇,醉了无数人心。而白先勇先生青春版《牡丹亭》的专属摄影师许培鸿,则以镜头记录下台前幕后的清心玉映、羞赧姿仪。从2004 年至今,十年的光阴沉淀,累积逾20万帧唯美画面,柔曼悠远的昆曲唱腔穿透影像隐隐释出,以别样的方式重现剧中缥缈情事,予人绵长感动与无限遐想。

从最初的单纯记录,到后来的美学实验与独立创作,《牡丹亭》的相关摄影展,如花般在各地绽放,而许培鸿的名字,亦为更多人所熟知。无论是在国家大剧院作安迪·沃荷式的新视觉呈现,在幽暗空间里搭配宽屏与音乐缔造动态影像;还是在“方所”的长绸幕布下将古典舞台意象油画化,在园林式的情境里以苏绣形式展现戏服的韵律美……这一切皆源于那个在苏州艺圃为薄衣浓妆的演员们拍摄剧照的寒冬,更灌注了摄影者对《牡丹亭》与昆曲与日俱增的认知与深情。在由著名作家白先勇联合两岸三地文化精英打造的青春版《牡丹亭》于11 月22日莅临中山之前,许培鸿接受了记者采访,畅谈昆曲那折动人心之美,还有他与《牡丹亭》之间的特别缘分。

专业摄影者的使命感

记者:拍摄《牡丹亭》多年,您坚持下来的最大动力是什么?

许培鸿:《牡丹亭》本身富含底蕴,确实令人百看不厌。昆曲是美的,人本性里就喜欢美的元素。在白老师找我拍《牡丹亭》以前,其实我对昆曲知之甚少,但也广泛接触过各类艺术,而艺术到最后是相通的。如果说要透过我的技术和经验达到影像之美,那顶多是第一年的事。我看过太多的表演艺术,都只是刹那轰动、好景不长,这时你会感叹,拍再好的作品也不过昙花一现。但拍摄《牡丹亭》,我也没想过它后面会持续多久,只觉得终于可以跟敬仰已久的白先勇先生碰面,其后又被优秀的制作团队激发出摄影热情。待我拍摄到第三十场左右时,有演员问我为何拍不腻,但其实每次被授权,我都有种使命感,反而没想到自己已反复拍摄那么多次。

青春版《牡丹亭》的每次演出,白老师都是以推广文化艺术的态度在进行。他要求上中下三场一轮,这对剧院来说压力很大,最初很多人冷眼旁观,觉得没有观众会连看三场,哪怕白老师对自己的美学与信念再有信心再坚持,也都会有些许动摇。但整个制作团队仍是全力以赴,而我亦如此,所以首次拍摄也做足了功课。我不能接受自己拍不好,因为我在台北表演艺术圈拍了十几年,有自己的口碑与观众。我是因为真心喜欢摄影和创作,才进入这个行业。如今数码摄影普及,很多人都能随便拍出六七十分的作品,因此身为专业摄影者,更需表达出自己独到的见解与看法、观点与美感,展现出《牡丹亭》一路走来的精彩和精华。

艺文与科技相融共生

记者:在后来的《牡丹亭》主题摄影展中,您曾作出各种尝试,比如新视觉呈现或将影像制作成油画等,为何会有这些灵感?在实现这些创意时又有何困难?

许培鸿:创作者最怕有时间、资金,却灵感耗尽。在用这么多年拍摄青春版《牡丹亭》以后,这其实只是你作为影像创作者,完成了阶段性的责任,但要把作品变成展览,又是另一回事。譬如说实现影像动态化,最重要的是如何把创作者的想法与技术结合。如果有技术没创意,那就只能像投影般以普通的声光效果传达基本美感,可是缺乏生命力。

现在有太多的文创产品只有设计,没有文化在里面,而我很庆幸自己的能力被环境逼出来,能在几次展览中充分结合科技、艺术与文化。我不能单纯固守摄影者的角色,而需要吸收更多专业,但在涉猎这些专业后,又不能迷惑,要回归本职。一个人的专业走到最后,会有低潮,会受到社会的冲击,会有专业被剥夺的威胁感。好在我平时常旅行,也从事人文与自然方面的摄影创作,这些都能帮助我收集与积累灵感。

实力与美感会征服一切

记者:最初参与青春版《牡丹亭》的拍摄时,有何感受?

许培鸿:我在拍《牡丹亭》之前,从事表演艺术摄影已久,最初拍摄古典音乐家居多,以肖像为主,后来又涉猎现代舞蹈,再延伸至更广泛的领域,到了第三阶段才接触京剧、歌仔戏等戏曲种类。就我的专业而言,拍到好的画面不难,但唯独开始接触白老师的《牡丹亭》时,才算是崭新的体验和挑战。因为我很少连续几年拍同一部戏、同一组人,而这种拍摄方式可能会使影像创作者负成长;当你不够用心或创作力疲乏时,就不能真正拍出其味道来。从事影像创作都是喜新厌旧的,开始时的新鲜感、直觉与敏锐度总是最高,加上积累的功力与经验,捕捉更精准,但多次以后,就很考验你如何维持创作力与专业水准。因此拍摄《牡丹亭》时,我也是在检视自己。

我很珍惜每次跟拍的机会,因为《牡丹亭》的一路成长非常艰辛。它在台湾苏州两边都缺乏认同与资助,处境尴尬,而白老师也怕依靠官方会绊手绊脚无法施展,宁愿凭一己之力推广其昆曲美学,所以每次演出都要亲自募款制作。再加上当时有些批评与攻击的声音等,这背后的点点滴滴,以白老师那么高的学术地位,竟都要承受。可见学术圈与艺术圈也很现实,并非东西好就能理所当然地被接受。但到最后,作品的实力与美感会征服一切。

惊鸿一瞬源于熟悉

记者:十年下来,您对《牡丹亭》与昆曲的认识与喜爱是否更深?

许培鸿:我是站在类似戏迷的角度去喜爱它的。白老师的青春版《牡丹亭》让人中毒,他对昆曲的要求不仅是唱腔,还包括整个演出的身段、服装、舞台、灯光等各种要素。剧本也是许多学者久经推敲讨论得出的结果,因为并非每个折子都适合演出,如何才能不煽情地保留原本的情感与美感,同时适合欣赏,白老师以大师和美学家的角度去规划整理,令人折服。我当初就是用最原始的心去看剧,以最直觉的方式去欣赏,从而收获感动与感触。

在拍人像时,经验往往不完全适用,因为对象的情绪与状态可能不同。最初几次拍摄,我都先拟好计划,后来却发现那没有用。拍摄舞台的最佳位置是观众席前排正中间,但往往条件受限,比如剧院禁止摄影,那就可能要到灯控室等偏远位置工作。如此一来,尤其在微弱的气氛光下,就只能看见演员的身影轮廓,几乎连对焦都成问题。后来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我也会到舞台侧面,急中生智时便能捕捉到好画面。还有在校园演出中,舞台布景不正式,不能入镜,我就会转到后台去。一台戏在进行时有360度,创作全在于你的思维与用心。我在拍戏时也在看戏,许多细节之处,像是离别时的眼泪等,观众未必注意到,而我都能透过长镜头看清。像是有一幕,杜丽娘推开母亲与她离别,若是快门速度太快,两个人物都会静止,所以谁主谁副,动作是流动的,要用慢速度凝结,这就必须在动作开始前几秒想到,继而改变曝光规格。还有一幕是判官从桌上劈腿跳起,杜丽娘抛开水袖,两个动作同时平衡伸展。这些都要等待适当的时机,因为我不太用后制,在摄影时要忠于自己的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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