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元、王益峰父子与150万字长篇小说《天堂的故乡三部曲
【报纸名称】:
【出版日期】2010.10.28
【版次】20-21版(文学社团)
【入库时间】20120420
【全文】
奇人·奇事·奇闻
张文斌 邓婧
他,右目先天失明,左目低视,持有四级残疾证。身体的缺陷没有让他对人生失去希望、对生活失去信心。他身残却志坚,凭着坚强的意志力,较之常人数倍的付出与努力,赢得了众人的爱戴与钦佩。
他,农民出生,高中学历,骨子里却对艺术、文学,有着一份深厚的痴爱。幼时,父亲用两角钱买回的笛子让他迷恋上了音乐,于是他开始学吹笛子、拉二胡、吹箫。一次偶然的机会,因为接儿子放学,看到老师在教习儿子如何掌握在宣纸上绘画国画的技巧,他顿然茅塞顿开,于是当晚便画了一幅梅花迎春图;第二天一早把它挂在公司的大厅里,自己却一个人躲在旁边沾沾自喜。自此,绘画与书法在他生活中有了点线的连接,色彩的浓淡。
他,因为揣怀着对文学满腔的热情,毅然辞去高薪的“金饭碗”之职———建筑集团公司的主办会计;在事业辉煌时期选择放弃自己如荼的酒店经营,转手他人,回归到四壁涂墙的书斋,埋首在自己的文学梦里。
这位奇人的奇事,让闻者都止不住称奇……
1955年,苏州市城北的偏僻小乡村,王志元在父母亲的期盼声中下呱呱落地。然而,王志元的出生并没有给与这个家庭带来100%的喜悦。王志元先天的眼睛残疾,给这份初生的喜悦,蒙上了一层阴影。好在父母亲无私关怀和呵护,让王志元有了一个健全、自立、自信的人格,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残疾而对人生充满唉叹。
1979年,中国迎来了历史性的转折———改革开放。王志元以一个农民的身份,切身体会到了当时江南农村释放出的新气象、新活力。这一切一切的变化,在他脑海中一幕幕汇集成影,一个决定就这样产生,他要写一部真实展现自共和国成立后至今江南农民生活的小说。这个瞬间蹦出的想法,并没有马上着手进行。因为不久,病魔侵袭了王志元本就体弱的身子:支气管扩张咯血、伴有胸膜炎。在家修养的时间里,尽管身体静闲,但他的思想并没有闲着,他正在为他的小说构思、塑型、理脉。
1983年,王志元迎来了人生新的起点。他不仅凭着顽强的毅力克服了病魔,而且在事业上因“病”得福,从一名体力劳动者转职为一名脑力劳动者;在镇建筑公司当上了会计。靠着自身的不懈努力,以及踏实诚恳、勤奋好学;数年间,熟悉掌握了会计工作的各方面技能与知识;1989年,企业提升他为主办会计。事业可谓顺风顺水,前途一片光明。工作之余,王志元依旧在反复琢磨、架构他的小说。收集素材,查阅相关资料,整理脉络。到1995年,王志元觉得自己写小说的准备工作差不多了。万事俱备,只欠“开始着笔写的时间”这阵东风。
因为工作关系的缘故,让王志元变得浮躁,整天人际往来、觥筹交杯式的应酬让他没有时间与那份闲情静坐下来思考写作。为了心中的理想,王志元毅然辞去高薪的主办会计之职。没有任何的犹豫,破釜沉舟式的果断决绝。王志元生活在一个方圆就那么几公里的镇上,镇头发生的事情,不消半天,一溜烟地镇尾都知道了。辞去一份众人羡慕、盼都盼不来的好工作,这一做法,当时让镇上很多人都不理解。议论纷起,私语窃窃。有人甚至说他疯了。但是,王志元并没有因为外界的舆论压力而放弃他心中那个梦想。
1996年3月,王志元结束了手上所有的工作,卸下身上一切担子,回到了家里,回到了四面白墙,一张桌子的书房,开始他的小说创作。从一个充满“夸、捧、赞”的生活氛围一下子退居到静得连一根针掉地都能听见的书房,心理的落差带来的窒息、浮躁,侵袭着王志元。没有创作经验,也没有深厚的文学基础,要写一部浩大的长篇小说对王志元而言,难度可见一斑。那份落差的烦躁和创作小说的苦思冥想交杂在一起;整整一个月的时间,王志元彻夜失眠,眼前出现幻觉,心理濒临崩溃阶段。经医生诊断,王志元得了焦虑症,即忧郁症,如果再严重一点就是精神分裂症了。从医院回家的第一天晚上,王志元遵照医生所开的处方,一次吞服了六颗精神安定药丸。那一夜是王志元一个月以来,第一次能够如此安稳入睡,直到第二天午后才醒来。醒来后的他,静静地坐在书桌前,一行行、一页页的浏览他前面一个月内写的稿子。面对自己一个月濒临崩溃写下的文稿,他毫不手软地把全部稿纸撕成碎片;瞬间眼泪从眼眶里突涌出来,沿着脸颊直流而下。他决定重写。一颗浮躁的心,在一个月的挣扎后,终于平静了下来。接下来的时间,他开始蜗居在自己的那间窄室,一个月仅出门一次,也就是为了理发。
每次,当王志元理发出门,所经处,他都能看到周围邻里异样的眼光。一个先放弃工作,后整天闭门在家,一月仅出门一次,还长期服用精神药丸的人,在周围人眼中,他已经是个疯子。王志元没有多做解释,依旧默默地一心投注在小说创作上。就这样,6个月后,小说初稿完成。春去秋来,18个月后,二稿修改完毕。两年时间里,王志元将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写稿、修改稿子上。此时的他,已经身心俱疲。他知道以自己的现状再也不可能再继续写下去了。他必须走出书房,去外面的世界,去接触现实社会,去体验人群里的生活。于是,他封稿存柜,在作出“走出书房”这一决定的那天下午,他开始重新联系了昔时的朋友。一个月后,他和朋友集资联合开办了一家工厂。一如既往的,他将写书的精神与毅力用在了办厂经营;两年时间已经收回成本,到第三年时候,每人已经能获净利百万元。从一个侧面,王志元也向众人证明了他不是疯子。因为这样的成功岂是一个疯子能做得到的!
开厂期间,王志元依旧还在继续服用精神药丸。他对药丸产生了严重的心理依赖症,一夜不服药就有“念念不忘”的心理负担。“是药三分毒”这点,王志元心里很清楚。为了彻底摆脱药的桎梏,白天他开始从事大量的劳动来消耗体力,迫使自己劳累到犯困。同时,渐渐减少药量,从每晚六颗药丸改为四颗、二颗、半颗,到八分之一颗,直至最后完全不需要再用药,也能安稳地睡觉。历经一年多时间,王志元凭着自己的那份顽强的毅力和不屈的精神,最终克服了对药物的依赖性。
2001年,王志元抓住机遇在镇上购置了一块地,投资120万元开了一家元丰大酒店。2004年,又投资600万元注册资金,置地建设元丰电子有限公司。在人生事业再次攀向辉煌高峰的时候,王志元每每午夜梦醒后总会想起那部被自己尘封的书稿。于是,再一次决然地放弃现有的事业,停止自己所有的外界活动;把厂转并于朋友,把固定资产租赁于他人,再次回归静谧的书房中。他重新打开了尘封已久的书稿,埋首其间,第二次对小说进行修稿。这一次,他花了长达三年时间。2008年的春天,他把160万字的三部曲书稿投递给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审稿。出版社看到如此长篇小说,也禁不住惊叹“百花有史以来未见到先例”。然而,王志元却很坦然、很平静地告诉他们:我不是作家,我不是想以此得到名声和金钱,我只是想替祖辈们吐诉一下在共和国60年风雨中的悲伤与欢乐、告诉后人这一段真实的历史……
这部小说主要讲述了自共和国建国至2008年,60年时间内,中国农村、农民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它是以苏州农村风貌变化、百姓生活变化等一系列事情为素材的一部农村题材的长篇小说。
小说真实地描述了江南水乡“小桥流水人家”的风情特色,笔墨尽显细腻、柔婉:“十里一镇,五十里一城,自古以来的城镇都是依水而建,以水而兴。芦荡镇就建在南往北来运河要道又是狭道的两岸,整个小镇的河岸都被石头包围了起来,石驳岸里嵌现着各种形状的码头和河滩,在这运河里边同样可以看到两岸枕河人家的粉墙黛瓦儿……两座弓驼着背儿的石拱老桥把两岸镇面联为一体,只要站在石桥顶上就能望见东面那片郁郁葱葱的芦苇荡了。”
同时也再现了江南热闹的茶馆、忙碌的河道、往来商船,水乡以河道为商贸汇集点,充分展现了忙碌、喧嚣的市井特色:
“茶馆建的十分考究,飞檐翘脚,雕梁画栋。四面都是矮墙格子长窗、实拼双扇大门,广漆光艳,古色古香,东南沿河墙角上高挂着‘宋家茶馆’四盏灯笼,昼夜红光艳艳地放着光芒。夜晚来临,茶馆周边的石驳岸上都会靠歇着南来北往的商船;小弯塘里头泊满着网船儿。……每天清晨,渔婆们拎着渔篓子上岸摆摊换货儿,渔夫们就跨进茶馆付出几个小钱儿泡上一壶热茶,推开格子窗凭墙而望,一来可以相互间倾诉一下昨晚捕鱼的辛劳和日子的辛酸;二来总算可以钻出网篷坐在瓦屋底下直直腿儿挺挺胸脯子了;最重要的是两眼可以盯着船舱里头还有熟睡的娃娃。”
还有自然淳朴的田园景致以及生机勃勃的田野小趣:
“寒冷的北风不见了。从东面大湖里头吹来的风儿是温润润的,还吹来了几场绵绵的细雨儿,接下来又传来了隆隆的雷声;一条条水沟里头有能听到‘咕咕噜噜’春水流淌声,小河也昼夜不停地上涨着;东边的芦荡发芽上青了,远远望去齐刷刷地一片儿;芦荡滩上全变绿了,如同铺上一条毛茸茸的绿色毯子,还嵌织出星星点点的美丽花朵儿;田野里的麦苗发育拔节了;油菜花开着荣荣的黄花儿;庄稼院里的桃花是粉色的,梨花是白色的;大河两岸垂挂的杨柳在春风中得意地摇曳着……”
他将小说取名为《天堂的故乡》。自古苏(州)杭(州)就有媲美为天堂的赞誉,“天堂”即为“小桥流水人家”的水乡———苏州。而“故乡”则是寓意为江南农村。相传,古时苏州的先民们就是从相城东边着陆定居,渐渐繁衍至今的。“天堂的故乡”其意,不言而喻。也正如王志元自己说的:“我在书里行间,用最美的语言来描绘天堂故乡美丽的景色,用真情来歌颂水乡人民的人性美德。我要把吴地文化发扬光大。我就写我们相城区东边的那片芦苇荡和芦荡里的鱼水之情。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把我们的家赐名为天堂的故乡。”
在审稿的二年时间里,王志元再接再厉又与儿子王益峰一起创作了画集《天堂书画集》、散文集《天堂情怀》、诗集《天堂歌谣》、《天堂回音》(《心悟老子、庄子》、《周易浅得》、《论语孔子、孟子》三部曲)。
2009年末,一套共九册,230万字的“天堂丛书”出版了。这套丛书的作者名为元丰,取王志元的“元”字,又取儿子王益峰的“峰”字谐音“丰”。无论是封面设计还是里面的插图、排版等,都是王志元、王益峰父子俩亲力亲为。
如今,这套倾尽了三十年心血与精力的丛书终于出版了。回首三十年,岁月匆匆,恍然而过,昔时青壮年华,已是华发之年,但王志元的付出没有白费,儿子王益峰已深刻领悟到了父亲的艺术感受。以父子俩合用笔名的“元丰”系列丛书就在眼前。接下来还会更多……
天堂的故乡
沈永康
不久前,我的学生王益峰送我,由他和其父亲王志元先生合著的署名为元丰的一套丛书,其中包括小说、诗歌、散文、书画集等题材,洋洋洒洒数百万字,蔚为壮观,说实在话,读数百万字的小说在我的印象中已是久违的事了,在这个喧嚣纷繁的信息时代,网络、电视信息铺天盖地,不怕时间消费不掉的今天,真要静下心来读点书,还真的有点难。
适逢暑假,有点闲暇时间,为了王益峰的真诚,也为了对作者的尊重,我翻开了还残留着的油墨清香的小说《天堂的故乡》。小说分为芦荡波涛、芦荡风云、芦荡春潮三部曲,当我看完第一部第一章,就被故事的情节深深吸引,欲罢不能,花了数天时间,一口气读完,当我读完最后一部最后一页,合上小说,陷入深深的追忆中,小说浓浓的乡土气息,勾起我童年、少年许多的往事。内心弥漫起莫名的感动。
小说自1949年建国开始,讲述了以地主夏家、佃户高家、袁家,为人物主线,从土地改革开始,新中国的大地上经历了一次次政治动荡。水乡小村庄农民的命运,随着政治运动起伏跌宕,叙述了三代人,六十年的风雨历程,让生活在今天相对太平富足的我们,回顾生活所经历的坎坷旅程,有了一次向在天堂的爷爷奶奶致敬的机缘,向健在的经历过文革,大灾荒的父母表示深深的敬意。我们应为经历过联产承包,改革开放生活走向富裕而庆幸,我们有资格向下一代讲述今天生活的来之不易,珍惜过去,展望未来,让我们深刻了解中国共产党引领中国人民走向富裕的历史,该书以详实的近现代史料,总结了其中的经验教训,值得后人借鉴,是一部总结六十年的史诗力作。
小说以作者生活的江南水乡小镇为蓝本,向我们展现了一幅美轮美奂的水乡生活风情画卷,讴歌了勤劳、善良、纯朴的水乡农民形象,以及对生养我们的这方水土的敬畏。高大娘的善良、勤俭以及对芦荡村民真挚、深厚的情感,赢得了全村人的尊敬和信赖,让我读懂了“和谐”的真正含义,老袁家爷爷一生爱牛,其性格也像牛一样,勤劳、纯朴、对水乡的这方土地怀有深厚的情感。夏家贵虽为地主,但勤俭持家,乐于助人,为我们真实再现了江南小镇地主的真实形象。这些人物没有进行体格特征的描写,用淳朴的笔调刻画了众多人物的形象,生动感人,作者以一个农民的视角讲述了生活在这方水土上的农民的三代人六十年的历史变迁。
作者王志元、王益峰父子,非哪一级作协会员,也非科班出生,是一位地地道道的苏州太平镇的农民,王志元做过木匠、会计、办过企业,事业顺风顺水,发家致富,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种下的文学种子,一切“赚钱”营生戛然而止,专心写起书来,写作写到废寝忘食,几近痴狂,令亲朋好友费解,被戏称为“太平狂人”,就是这样一位草根作家,凭着顽强、坚韧的意志品质完成了数百万字的小说、诗歌、散文、书画集等作品,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着实让人敬佩。书画集的诞生,就是自己做过木匠,书画大师齐白石也做过木匠,为了这个简单的理由,就无师自学,写得一手好书法,画得一手好画,令专业书家、画家也望字、望画兴叹。王志元、王益峰这两位太平农民、草根作家着实可爱,在当今农民“被市民”的背景下,其小说散发出泥土的清香,随着城市化进程,水乡古镇都成了旅游产品,原生态“鱼米之乡”的苏州慢慢地离我们远去。请你放缓行色匆匆的脚步,品读小说《天堂的故乡》,让它带你走进那段逝去的岁月。
一个水乡的半个世纪
贝鲁平
谈到农村题材的长篇小说,真正让人记住的不多。然而,今年由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天堂的故乡》可以说横空出世,让人对当今文坛刮目相看。该书三部九曲,从芦荡镇的土改到全镇百姓迎来新世纪的曙光,洋洋洒洒一百五十万言,完整地记录了苏州郊区水乡芦荡镇芦荡村五十年的血泪和变迁,读来令人扼腕。
1950年,仅二十岁出头的丁强和徐芳草作为土改工作负责人进入芦荡村开展工作,芦荡村首户户主夏家贵和他的长工肖德安被同时聘为农会主任,富有戏剧性的情节彻底吸引了笔者的眼球。随着工作的深入开展,土改工作组对每家每户的经济状况了解得一清二楚。接下来就划分成分。有田产的村民开始惶惶不可终日,那个时候被划分为地主或富农是非同小可的事情。这之前夏家贵隐瞒的几十亩土地被揭露出来,当他被定性为地主后,他竭力申辩,还说他可以把财产拿出一部分分给穷人,财产减少就可以成为富农了。天真的夏家贵没想到随后工作组就没收了他的土地和财产,平均地分配给芦荡村的穷人们,他的部分房产和祖传的红木家具被瓜分出去,他傻眼了。更要命的是他还写申诉材料并亲自送到县城,希望证明他不是地主,理由就是农忙时他也参加劳动,而且如今他的土地财产已被没收不再是地主了。此后没几天,他趁着酒兴忘乎所以地砸了已被封的自家(已充公)门锁,在里面乱翻乱找什么东西,这事闹大了,即私揭封条打砸国家的财产该当何罪?其时芦荡村发生暗杀土改组长丁强事件,凶手是解放前夕从芦荡村逃出去当土匪的何乐山。在当时的情势下,这两桩事联系在一起就是恶性事件,被认为国民党残余势力和国内不法地主分子互相勾结向人民政府反攻的典型表现。就在此时,全国性的肃反运动开始了,两人作为全县镇压反革命分子的典型案件被判为死刑,待公判大会结束立即执行。丁强和芳草获悉后,急忙去找区长罗峰申诉,认为夏家贵不是恶霸地主,是一般的普通地主。也没有血案,而且村里的长工佃户及村民对他没有怨言,对他评价还是好的,尤其是原先的长工们,但申诉没用。人命关天,丁强带着资料文件火速赶到省里找有关领导申诉,获得了令他满意的答复:夏家贵改判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强制劳动改造以观后效。然而,悲剧还是发生了,当他拿着批文赶回芦荡村时,公判大会已经结束,夏家贵已被执行枪决。
作者把芦荡村村民半个世纪的艰辛生活、以及他们跌宕起伏的命运描述得淋漓尽致、入木三分、不乏哲理的思考。书中写了芦荡村的十来户人家,塑造了六十来个人物,如乐于助人的高大娘,正直善良的徐芳草,谨小慎微的宋老板,一心为民却力不从心的丁强书记,好大喜功却不顾百姓死活的马乡长等等,尽管人物命运不同却都血肉丰满,呼之欲出。这就是《天堂的故乡》魅力所在。
小说情节是按照时间顺序推进的。土改结束,芦荡村的农民都分得了土地,可有了土地不一定能够耕种,老弱病残拖儿带小的家庭根本没法下地,于是有了生产互助组,但试验下来,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互助组内村民之间矛盾日益突出。此后根据中央的精神,成立了农业生产合作社。没多久就是1958年的大跃进了,芦荡镇与时俱进,大建土高炉炼钢铁,没有原料咋办?就把农民家里的铁器统统收拢来,砍树伐木,环保问题严重,可炼出来的却是毫无用处的铁渣。更荒唐的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迫于压力,村长赵富成报出了小麦亩产八百零一斤(当时芦荡村亩产仅300来斤)却还认为他保守,接着芦荡村搞了三十亩万斤粮的试验田,折腾来折腾去损失巨大,最后颗粒无收。这对芦荡村的村民来说打击太大了却无可奈何。与此同时还大办公共大食堂,把每家每户的所有粮食牲畜送进食堂,一年下来,所有的东西都吃光了,青黄不接,每天喝稀粥,最后连稀粥也喝不上了。夏家贵的儿子夏其昌临死前要一口干饭吃,夏其祥为哥冒险撬开食堂的大铁锁,偷了一碗米,结果被判六年徒刑……
接下来就是四清运动了。四清队长陆永生审问宋老板和赵富成的一段写得妙趣横生,忍俊不禁。至于文革,竟然在小小的芦荡村,也上演了红卫兵和造反队的抄家闹剧和派系斗争,差点弄出人命。和全国各地一样,粉碎四人帮,芦荡村获得了新生,奔向改革开放的小康之路……作者不是专业作家,却用近乎纪实的文学方式,用心血和真情,历经十年寒窗的刻苦磨练,把芦荡村村民半个世纪的遭遇和发展轨迹梳理得清晰明了。至于他们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则通过作者富有哲理的激情叙述,讴歌了人性的真善美,抒发了作者的历史感悟和社会责任。作品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让读者了解苏南地区一个水乡的半个世纪变迁史,许多场景让人震撼,读来令人遐思。毫无疑问,小说对当今文坛确是一大贡献。
一种永不变的爱
王亚岗
走进苏州奇人王志元的家,闻到的是满堂的书香,看到的是满壁的书画与满屋的绸缎锦盒。锦盒里装的都是王志元与儿子王益峰父子俩绘制的瓷器与折扇,但他们的这些精制的艺术品只是送人,从不出售。房内最为醒目的是王志元多年来的心血积累———“天堂系列丛书”的线装手稿,堆叠起来足有三米多高。
王志元没进过高等学府,也没受过专业的系统教育。因他先天残疾,心生自卑,为了自强,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他以常人难于想象的毅力与坚定的信心拼命学习,自学文、史、哲等各类学科,自学书本以内及书本以外的各种知识,成了当地天文、地理无所不通之人,他戏称“上帝赐予了他不对称的美丽”,我却认为这是残缺之美。他对文学更是痴迷,文学成了他追求精神生活的唯一目标。
他为了早年的一个梦,为了要把故乡———阳澄湖边的人们六十年来的喜怒哀乐的故事与水乡的风土人情艺术地记录成史,他毅然决然辞去了薪水丰厚、让人眼馋的职务,回家闭门专心著书。可创作毕竟是灵魂的独白,要排除一切外界的喧嚣、要耐得住寂寞,才能获得成功。在他刚开始动笔写长篇小说《天堂的故乡》时,因心神焦虑,竟然连续一个月夜不入睡,当时真欲哭无泪,精神几乎到了崩溃的极限。之后他服用了几片超量的安眠药,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中间没有醒过,醒来后泪如泉涌,文思萌动。当时觉得他自己好似涅槃的凤凰,抛弃了人间的一切杂念与欲望,升华到了与神对话的境界,而后手中的笔灵感飞泻,下笔如有神助,一发而不可收也,写成了六百多个故事,六十多个人物的宏篇巨作。他不但无所不学,而且无所不能、无所不精。他早年做木匠是个人人称赞的好把手,在建筑公司做财务做到了主办会计,开饭店,办工厂样样得心应手,成了当地成功者的典范。在音乐方面,他把家中的民族乐器吹、拉、弹、拨一个个演奏一遍,最难弹奏的钢琴也被他的指法所征服,我们这些在旁欣赏的文友听得连连叫好,更令人吃惊的是他弹奏的《〈易〉颂》、《道法经》、《孔子赋》、《残疾人生之歌》与《天堂的故乡》系列歌曲都是他自己作的词、谱的曲。他对国学也深有研究,尤其对三大玄学的《周易》、《老子》、《庄子》和《孔子》、《孟子》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与精辟的分析,他在《天堂的回音》三卷本中,用深入浅出的语言阐述了自己的观点,真使人惊奇不已又感慨万千。王志元在书法与中国水墨画方面的修养也很高,他不是左撇子但他在书法与绘画时喜欢用左手,他认为右手拿毛笔书写会落巢臼,出来的作品千篇一律,没有个性,但用左手沾墨提笔,觉得随心所欲、畅快无比,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所以他右手著文,左手书画。坐在王志元的厅堂里,我对着画凝视多时,我终于明白,终于读懂了他为什么要用全部的生命去完成反映江南水乡60年巨变的160万字的《天堂的故乡》。这是他对故乡,对故乡的人们,对故乡的湖、河、沟、田与过往岁月一种刻骨铭心、一种永不变心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