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拗相公”王安石:秋逸

【出版日期】2009.07.22

【版次】第四版(专版、广告)

【入库时间】20110110

【全文】

北宋时人们把宰相尊称为“相公”，而“拗”就是倔强、桀骜不驯，拿现在的话来说是“牛”！宋代有一个在民间流传甚广的故事叫《拗相公》，说的就是当时的宰相――王安石。 尽管历史上对王安石毁誉参半，但由于梁启超一本《王安石传》为之翻案，尽扫几百年来对王安石的指责。人们对王安石的品德、学识及政治建树已无可非议，却鲜见一个另类的性格有些“拗”有些“牛”的王安石。 首先，他这个人有些刚正不阿，对权势从不趋炎附势，狂言：“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他不迷官恋位，21岁考中进士时，宁愿在一个偏远的地方当一小吏，也谢绝朝廷把他召入做京官。嘉?v四年，他做了朝廷的三司度支判，上“万言书”要求实行政治、经济方面的变法，但没能引起仁宗皇帝的重视，因而心怀不满，被迁知制诰，不到两年便借故因丁母忧而解官归江宁待业了。而后，他一直谢绝京师做官达25年之久。仁宗驾崩、英宗即位后，王安石由于曾上奏朝廷反对英宗接班，不愿复官。直到神宗明确表示出对他欣赏时，王安石才重回京师，就任参知政事的高位。 英雄有了用武之地，王安石一上任便大刀阔斧地实施新法。先是“清洗队伍”用新人，竟然把他自己所编著的《三经新义》中的论点作为科考“提干”的标准。然后看其是否支持新法，一下子，左右御史台被清洗了14人之多，由此，一些深孚众望的大臣开始公开反对王安石。皇帝疑问：“为什么所有的大臣乃至全朝的读书人都群起反对新法呢？”王安石回奏：“陛下要师法先王之道，不得不清除这些反对的旧臣。反对新法的旧臣与陛下之间的夺权之争，不会以陛下善良的愿望而得以避免。这是改革派与保守派的生死之战，关乎国家与陛下存亡，是领导权掌握在谁手里的大问题。”虽然新法实施步履艰难，甚至在实践中碰得头破血流，但是王安石那种不择手段的坚定执著令人佩服，最起码他没有明哲保身做领导的传声筒，也没有睁只眼闭只眼地姑息养奸，更没有君子动口不动手，说一套做一套！ 其次，他洁身自好，对历代官员任情放纵、贪污腐败现象深恶痛绝，尤其对当时士子们热衷的纳妾风气嗤之以鼻，居官一生无明暗之“二奶”。有一次，王安石的妻子吴氏专门买了个侍妾进献给丈夫，晚上侍妾前来侍寝，王安石惊问：“怎么回事？”得知该妇人因家产卖尽不足以还官债，所以她丈夫把她卖掉好凑足赔款后，王安石把她丈夫找到，命妇人随同丈夫回去，连老婆买人的钱也没让妇人的丈夫退还。 王安石这种不近人情被苏洵视作大奸之无比虚伪:“是不近人情者，鲜不为大奸慝。”确实，由于他性格上的另类与生活上的不拘小节而吃了不少暗亏。 王安石不仅衣着不讲究，吃饭更是马虎得让人难以置信。有朋友们问王安石的夫人：“介甫是否最爱吃鹿肉丝？”王夫人大感意外：“不会呀，他这人向来不讲究吃什么，怎么会突然爱吃鹿肉丝了呢？你们怎么会这样想？”朋友释：“他在吃饭时不吃别的盘子里的菜，只把那盘鹿肉丝吃光了。”王夫人有些明了：“你们把鹿肉丝摆在了什么地方？”“摆在他正前面。”王夫人恍然大悟，说：“明天你们把别的菜摆在他前面，看会怎么样？” 第二天朋友依王夫人言就把菜的位置调换了，把鹿肉丝放在远处。结果发现王安石仍是吃靠近的那盘菜，竟然没注意桌子上照常摆了鹿肉。 据说此趣事被仁宗皇帝听说了，于是决定在宫中搞一次现场测验。测验那天，皇帝让大家钓鱼娱乐，并把做成小球的鱼饵摆在了王安石面前的金盘子里。王安石大概不是垂钓迷，没等大家的垂钓战果摆上桌自己便开吃了，而且居然将金盘子里的鱼饵全吞入肚内。谁知第二天皇帝对宰相说：“王安石是个伪君子。人在心不在焉之下也许误食一粒鱼饵，但哪会有人把那些鱼饵全部吃完的？” 由此竟造成仁宗皇帝再也不喜欢王安石了，这就叫“自食其果”？所以苏东坡在他的《辩奸论》中骂：“衣臣虏之衣，食犬惫之食”、“囚首丧面而谈诗书”。可见王安石不修边幅等恶习是众所周知的。 再就是他的清高自大，刚愎自用。其能耐学识方面，同代及后人从无异议，王安石自己也颇为自负：“自百家诸子之书，至于《难经》、《素问》、《本草》、诸小说，无所不读。”（《答曾子固书》） 据说王安石在政治辩论急眼时，就会毫不客气地斥责对方“君辈坐不读书”，被噎之人无话可说，政敌们也不得不承认他博览群书。 在诗词造诣上，王安石以博观多取、擅长工巧在北宋诗坛自成一家，与苏东坡、黄庭坚鼎足而三，达到了宋诗艺术发展的顶峰。连神宗皇帝都承认王安石“天下文章第一家”，他政治上的死敌司马光也承认：“王安石为人并不甚坏。其过端在刚愎自用。死后朝廷应以优礼葬之。” 回想，大凡历史上的志士豪杰都有自己的独特性格，譬如屈原的狂放、司马迁的“一根筋”、李白的酗酒成性、鲁迅的尖刻无情等等，一如王安石的“拗”与“牛”，构成了他们与众不同的人格魅力，很值得现代人好好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