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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绍棠走(图):——回忆刘绍棠之二

作者: 出版日期:2010.12.02 点击数:0

【报纸名称】:天津日报

【出版日期】2010.12.02

【版次】第12版(文艺周刊)

【入库时间】20110412

【全文】

1951年早春时候,在绍棠还差半年时间就可以拿到北京二中的毕业证书正常地离开学校时,他却毅然决然地把一份退学申请书交给学校领导,到当时河北省省会保定的河北省文联主办的《河北文艺》当了一名小说编辑,这在他的母校北京二中引起了大哗。有人赞成,说刘绍棠水平既然已经达到了这一步,学校就该支持他另谋高就,使我们这个培养人才的地方,尽量出人才;反对者则不以为然,说学校把一个只有14岁的孩子,送到外地一个杂志社当编辑,和成年人一样坐班8个小时,这是明目张胆地支持雇佣童工。绍棠本人却不理睬这些,听凭他们怎么说,自己心里想,咱们在创作上见分晓。他说,不知同学们上学时候成绩怎样,反正我上学是新陈代谢的规律起作用,即学了二年级的功课就把一年级的忘了,学了三年级的二年级的又忘了,脑袋里怎么也是剩一年的,那我何不在脑袋里保持一年的知识,去干点工作?这样就能过上各尽其能的生活。

他也真为自己争气,到保定才20天,就在北京的《新民报》上刊登了一篇小说。接着,《光明日报》和《河北文艺》也接连登出他的十几篇小说:《一顶轿子》、《蔡桂芝》、《新式犁杖》、《三岔口》、《运河滩上》、《七月里高粱红》……一发而不可收,他用自己的创作,向人们宣告自己选择的道路选对了。尤其使人吃惊的是,他的作品质量提高之快,每发表一篇作品,都可作为前进路上的一个路标,如在《光明日报》上连载的《七月里高粱红》,已经是一篇具有相当水平的中篇小说,完全可以拿到像《说说唱唱》这样的大刊物上发表。在二中学习的这两年多时间,他只是为创作做了充分的准备,实际上还没有写出真正的小说,然而在保定才半年,就在《光明日报》这样有影响的大报上连载了中篇小说,进步之快令人咋舌。

很快到了暑假,到了我们选择发展方向的时候。我选择了地处塞外山城张家口的察哈尔工业学院机电专业,我之所以选择这个学院,是因为这个学院管吃穿,像我们这样的小伙子只要有人为衣食打了保票就万事无忧了。然而,恰恰是在有人打保票的衣食问题上出了问题,在北京顶不济一天也有三顿杂合面窝头吃,可是张家口只供应莜面、土豆和掺了沙子的小米,吃着吃着就嘎吱一响,硌得牙床子生疼,至于莜面也有股怪味,闻着就想吐,每顿只能吃点土豆,不是常说吃饱了不想家吗?要是吃不饱可就老想家了。奇怪的是,我常常想起绍棠来,要是绍棠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会怎样呢?肯定他不会像我这样,那他会怎么办?我又想不出,秋去冬来,说话到了年底,我决定回一趟北京。那年12月28日,我连假也没请就上了去北京的火车,在西直门车站一下车就后悔了,回来有什么用,转学?往哪儿转?在姐姐家窝了两天后,又回到西直门车站买了张回张家口的车票,那天正是元旦,在等车的时候我买了一份《中国青年报》,没想到上面竟有刘绍棠的一篇小说,占了满满一大版,题目叫《红花》,前面还有一段编者按语:“这篇小说的作者是个只有16岁的青年团员,虽然只是一篇习作,但是故事相当生动,希望作者继续努力学习,写出更好的作品来。”

我的心跳起来了,久久不能平静,我算个什么东西,一碗莜麦面就被吓住了,连事业也不搞了!今天一天不准吃东西,然后再想法惩罚一下自己。这一天我真的没有吃东西,肚子饿得咕咕叫,我就偏不吃,我给自己规定了四篇小说的任务,不写完就不准出去。

我的写作还算顺利,一口气写出两篇小说,寄给《天津日报》后,2月份发表了《办喜事》,7月份又发表了《新犁》。这时候,我在学院图书馆又看到了绍棠的作品《晚秋》,也是在《天津日报》上,占了满满一大版。8月份,又见他在《天津日报》发表了《暑伏》,还是占了满满一大版。有同学告诉我,他在《中国青年报》上发表了小说《青枝绿叶》,我找来看了,写得真好。虽然11月份我也在《天津日报》发表了小说《马的故事》,但我自己也看得出来,我的小说比起绍棠的作品来,成色差很多,我暗暗地告诫自己,要想追上绍棠,还得下苦功夫。

1953年夏天,我的生活发生了变化,我从张家口调到天津来了,不过不是因为逃避莜麦面,而是转学,是中央的统一部署——全国高等学校院系调整,我被调到天津工学院机械专业。那天,我们在张家口,白天收拾行李,晚上乘夜车到天津,那是我第一次坐软席卧铺,但我们只能打扑克坐一宿,因为4个人的车厢却坐了6个人。

新学校历史悠久,纪律也很严,功课很紧张,我在张家口又没好好学习,要想跟上很吃力,写小说的事连想都不敢想了。1954年,我勉强毕业,经河北省工业厅分配到石家庄动力机械厂当技术员,在工厂工作要比在学校轻松些,我就又写起小说来。

这期间,我读了绍棠很多作品,其中长、中、短篇都有,短篇如《摆渡口》、《大青骡子》、《青枝绿叶》,长篇小说《运河的桨声》、《夏天》等,他的名声越来越大。1956年第一期《文艺报》增加了一幅画页,画页上有100多名文艺界近期内成绩斐然的作家、诗人、评论家和戏剧家,由著名画家华君武、方成、米谷、沈同衡等作画,由袁鹰、马铁丁、袁水柏等著名诗人配诗,题目叫《万象更新图》,配诗写得很有意思,有对诗人、作家的赞颂,也有对名家的幽默,如对著名诗人贺敬之的打油诗就是这么写的:北风那个吹, 雪花那个飘,诗人贺敬之啊,你的毛病几时好?白毛女的头发白了又黑,黑了又白,你的新作还不出来。

版面的一角是一辆下乡的马车,车上有赵树理、马烽等作家,在马车前头牵马引路的就是刘绍棠。这幅画是用杨柳青年画那种单线画法画的,乍一看会想到那幅脍炙人口的《清明上河图》。两个月后的1956年3月15日,召开了全国青年文学创作者会议,在全国近500名青年作家中,只有绍棠和李凖参加。在这个会上,绍棠出尽了风头,被吸收进了文件起草小组,指定为重点发言人。此时此刻,他被举到了文学事业的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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