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沈凤喜”的悲剧

【作者】 乔宗玉

【出版日期】2012.03.15

【版次】第O31版(逍遥津)

【入库时间】20120520

【全文】

“沈凤喜”是“鸳鸯蝴蝶派”作家张恨水于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完成的小说《啼笑因缘》女主人公。沈凤喜出生在北京南城一户穷苦人家，父亲早丧，与母亲相依为命。别人家的女孩仍上学读书的时候，漂亮的沈凤喜已经到天桥唱京韵大鼓，养家糊口了。偶然的机会，书生樊家树爱上凤喜，两情相悦，家树更出钱让凤喜去学堂念书。未久，家树临时有事离京，凤喜贪慕虚荣，竟嫁给粗鄙、庸俗的军阀刘德柱为妾，婚后并不如意。

我很小读《啼笑因缘》时，不知什么缘故，我就不喜欢沈凤喜，尤其是她在刘德柱的物质诱惑下一步、一步堕落的场景，我都觉得她不值得同情。既然选了豪门，手上穿金戴银，口里山珍海味，可她又不知足，想要爱情了，于是，她和家树偷会，终遭刘德柱毒打致疯。

家树心中只有凤喜，完全忽视暗恋他的侠女关秀姑、明恋他的富家小姐何丽娜，而秀姑和丽娜却是投我所好的对象，这也许就是男女大不同。秀姑为家树默默奉献，帮凤喜复仇，杀了刘德柱，然后撮合家树和丽娜，飘然而去。这样的女子，家树居然无动于衷，可见他有多么不长眼。如果说秀姑和家树可能存在门户问题，那么何丽娜和家树应该是门当户对了。丽娜勇敢大胆地追求家树，为家树“洗心革面”，不到社交场合疯玩，却一而再被家树拒绝，只是后来两人“过尽千帆”，终又相会，印证了“是你的，走了也会回来”这句话。

和沈凤喜的命运相似的，还有秦瘦鸥小说《秋海棠》里的“罗湘绮”、吴祖光话剧《风雪夜归人》里的“玉春”。这些女子多因经济困境，嫁入豪门。罗湘绮是家道中落，玉春是娼妓身份，她们的妾室生活空虚无聊，于是，和俊美的“前男友”藕断丝连，或和教她们唱戏的清秀男旦暗结珠胎。偏偏她们那有权有势的老公都是有严重暴力倾向的“痴情”执著人，棒打鸳鸯，决不慷慨赠妻。

当然，小说家、戏剧家编写那些故事，是充满了对沈凤喜、罗湘绮、玉春们无限的同情，但今天的我看起来，她们的悲剧，带有“自作孽”成分，也是她们性格中不安分的原因所致。世界上哪有好事都让你一人占尽的道理，入豪门无可厚非，谁都想过好日子，只是你选择了金钱，然后又背夫偷汉，号称“追求真爱”，这就不免有些滑稽了。

话说回来，凤喜和家树若是真结合了，未必有善果，指不准什么时候，一个戒指，就能让凤喜给家树戴上一顶绿帽子；湘绮读过女子师范，是个知识分子，她和唱戏的秋海棠能否长久相处下去，也是一个问号；玉春倒是因为魏莲生觉醒了，意识到“人该怎么活着”，可他们两个如若不在娼门、戏班子，几乎很难再学一门生存的手艺，必定穷困潦倒，两人都享受过“金丝鸟”的锦衣玉食待遇，能过几天苦日子呢……

最近，国内一位青年女演员被富豪丈夫刺死，网上流言纷飞，涉及“黑社会”、“第三者”、“官二代”等等，皆是敏感词。想想，如果这个女演员不嫁豪门，她就会过得不好么？其实不然，像一代歌后邓丽君终身未嫁，但她的艺术成就、生活品质也是令普通人高山仰止的。穷人家的女孩嫁入豪门，会受到各方面的挑战，要适应豪门规矩，要防备新人“争宠”，凤喜、湘绮、玉春的苦恼，她们一个都不会少。人家最美丽“港姐”朱玲玲作为正室，豪门婚姻27年曲终人散，可见豪门有多么“深似海”……